草根影响力新视野 文:李幸 图:jarmoluk

这些年关于知识份子的著作和文章很多。一个原因是由于所谓知识份子多,读者也就多吧;更重要的原因是知识份子都蛮郁闷的,要从中得到一些安慰吧。

我读过的比较重要的书,国外翻译过来的有一本就叫《知识份子》([英]保罗•詹森著),其实说的主要是很多大知识份子生活堕落的故事。大陆出版的则以歌颂为主,不过主要是挽歌,前些年最有名的是《陈寅恪的最后二十年》(陆键东著),近年有《南渡北归》(岳南著)。当然还有一些禁书或不在大陆出版的一些人的传记(张东荪、刘晓波等)。

这就更加使人郁闷。一方面可以用大知识份子也堕落的轶闻,来安慰开脱自己;另一方面看到中国知识份子命运多舛,悲剧几乎是命定的。

近读《何谓欧洲知识份子》([德]沃尔夫•勒佩尼斯著,李焰明译,广西师大2011),作者是1992年法兰西学院欧洲讲坛教授。书为讲稿集成,分三部分共十五讲。

该书论及有关知识份子普遍的多种情状,比如:乌托邦,忧郁,无聊,禁止行动以至思考。这是第一部分。第二部分比较复杂,涉及博物学,自然史,科学与人文社会科学、道德的关系,目的是分析科学界的知识份子吧。第三部分论述知识份子与教会,德国知识份子的背叛,未来的欧洲知识份子几个问题。

对知识份子总的判断,作者同样很不给面子:“不管是取得政权,还是仅仅成功地接近政权和对政权施加影响力,知识份子都屈从于自以为能支配这个美好世界的危险诱惑。在这里,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思想的起源之一,而且也是极权主义行为的起源之一,20世纪造成大量死亡的意识形态可以作证。(P4)

把极权主义的起源之一都归因于知识份子了。尽管现实中,我们感觉知识份子是最反对极权的。那个很有名的汉娜•阿伦特写过《极权主义的起源》,也没有这么归因吧。

作者认为有两种知识份子:一、多愁善感;二、有坚定信念。前者的“任务是思考,容易陷入自我反省的危险境地。知识份子都是绝妙的忧郁症患者。摆脱忧郁的途径是乌托邦”。思考走到尽头,回归忧郁。后者为科学家,“介于忧郁症和乌托邦之间”,某些时候丧失自信心。(P240)

中国当下,也有两种知识份子:一、公共知识份子;二、专业知识分子。前者很辛苦,一直在为平等自由民主法治鼓呼,但也一直受到上下两方面的不待见。后者则如一位专栏作家西蒙•库柏所说,“在过去,学术界往往能吸引那些喜欢研究各种思想的人。然而由于大的理论门类日渐衰落,以及发论文的无穷压力,如今的学者们往往是那种勤奋的人,愿意献身于细枝末节的专业。”他解释,荷兰俚语称这种人为“蚂蚁爱好者”,意思是沉迷于细枝末节的人。

我的感觉是,随著教育与传播的普及,从前意义上的知识份子这个阶层大概快要寿终正寝了,因为人人可以发声的时代正在来临。而且,从前的知识份子,多少还是靠著教育和传播的资源不足而占位的。

至于有人声音大和传得远,那是靠技术(技巧)和题材(话题)。曾经问过一些青年艺术家,前辈艺术家给你们留下了什么?面面相觑。精神?精神代代都有,青年艺术家们一点儿都不缺。不朽的是技术和题材。
题材靠眼光,眼光与文化有关。技术则只有靠勤学苦练,比别人下更多的功夫,按鲁迅的说法是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都用在思考与写作上了。

当然,别最后剩下一些“手熟而已”的匠人就好。

天才和英雄时代过去了。即便还会出现一时的所谓天才或英雄,在技术过硬的前提下,更多的还是靠机遇和传播。

Photo Credit: jarmoluk @ pixabay by CC0 Public Dom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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