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影响力新视野 Dr. Phoebe
每次回台湾,除了大喝手摇杯大吃美食以外,无论多忙都会乖乖到发廊去报到。我个人对剪头发这事其实算是不挑剔的,没染没挑,久久烫一次,定期剪干净,留长不超过胸口,再短也一定要能绑马尾,属于那种无趣安全好整理的长度。在台湾剪头发是一种享受,能跟发型师聊天,能翻八卦杂志,能喝热茶,甚至还能被按摩手臂和肩颈,舒服到不止一次都让我因为时差关系而不小心睡著。
在美国剪头发其实非常麻烦,无论如何都一定要预约,平日里一两个礼拜前搞定,热门的可能一个月前就要先乔时间。美国人工贵,因此剪头发这种无法用机器来代劳的事情,也因此而贵上许多。根据US News指出,男性理发的平均价位是$28(折合新台币近1000元)、女性则是$44(约新台币$1300元),这还不包括20%左右的小费。但高物价的沿海城市当然会比这个高,以我居住的洛杉矶为例,平均被拉高至男性$45女性$69,加个小费之后可能随便就破$80美金。
需要预约之余,在美国能找到会处理亚洲人头发的发型设计师就有一定程度的困难。我也试过给非亚裔剪发,但头发要不剪,完完全没造型、要不就是长出来后的头发有点像木法沙。除此之外,在美国洗头都洗的飞快,不像台湾又搓又揉的把头皮当作麻糬,还一边问你这样温度可以吗?这样力道行不行?外加给你一根棉花棒。在这里则是该冲的冲,该洗的洗,讲求效率,不废话多说,但你小费胆敢少给,也绝对会给你眼色瞧瞧。而且如果洗头的刚好是设计师助理,小费也必须两位都给,虽说这是礼数,却也是极为伤荷包的地方。也难怪我身边不少人士都选择自己剪头发,而且这还是在疫情以前。C的某位长辈亲戚就在过去20年都让老婆大人身兼理发师的工作,虽说永远只有一个造型,而每次见到这名长辈都会让我想到七零年代马桶盖造型的李小龙,但长辈不只一次在亲友面前称赞太太宜室宜家,贴心的替他剪发省了不少钱。小朋友更不用说了,虽说很多时候被父母剪的造型看起来就像拿个碗扣在头上剪一圈,要不就是背面看起来像狗啃的极度不均匀,但至少不用每隔几个月就去发廊报到。
我在纽约、旧金山、洛杉矶都有找到合适的人来剪头发,发现最好用的往往是没在Yelp上面,都是同为亚裔好姊妹真心介绍、只给你一个电话得自己传短信联络、很多时候只收现金的那种。我在去年脸书贴文中提到我在洛杉矶的川粉发型设计师也是台湾名媛的指定设计师,只不过价格往往开的高一些。但高有高的道理,川粉设计师一次只接一位客人,永远像是雕塑艺术品般的慢慢整理头发,长出来的发型永远不用让我担心。或许跟他在日本受训有些关系,总让我觉得有那麽一咪咪回到台湾的感觉,一直到付钱的时候才被打入现实XD。
我这辈子最便宜的剪发,在洛杉矶华人区,根据我住在这里三十几年的亲戚告诉我,他在疫情前剪头发都固定去这家报到,男性剪发美金$5,外加$1小费刚好$6,迅速又价钱合理。C对于这样的价钱很心动,后来也成为省省店的常客。省省店里面装潢简约,简约这两个字还好听一点,更正确来说,应该是过去四五十年来可能都没装潢过,墙壁上贴著褪色的海报、音乐永远是某亚洲国家老歌,走进去有股浓浓的怀旧感,像是踏入时光隧道回到我们父母的那个年代。省省店不用预约,但凭著口碑生意相当兴隆,往往也都需要等上一阵子。好在这间店效率非常高,几乎是十五分钟就能迅速理完一颗男生头。
“你不要每次都去那些贵的店家剪头发,我觉得你该尝试给省省店剪看看。”先声明,在C的字典里,只要高于美金$20就是贵的店家,因此我去剪头发花多少钱从来不让他知道,俗话说cash is king,现金这个国王不但方便的让你付费不留痕迹,还能顺便维持夫妻关系,是个千古永流传的好东西。但C一再的给我洗脑要我去省省店剪,期望老婆能一试成主顾,变相的再未来能好好替他省钱。
C提了好几次我都没理他,一直到疫情来袭,我们等到双双都打疫苗之后才回去光顾,发现省省店的客人变得门可罗雀,甚至十几年来都是$5的价格也被调涨成为$7,让我们有些担心他们的生计。于是我想著,反正头发也是到了该剪的时候,不如就给他们剪这么一回试试看吧!
剪我头发的阿桑顶著一头红紫色的头,脚踩著塑胶高跟鞋,非常豪迈的请我坐下。因为她讲越语和广东话,而我只说中文,于是我们就用英文交谈。阿桑身穿花花衣,身材姣好,画著农黑色的眼线,感觉如果加入狮子会,应该会是很多人加line并且请她全台湾到处游玩的那类型阿桑。我跟阿桑说我的原则很简单,把头上重量减轻,打薄并且剪短,但至少要让我可以绑马尾的长度,因为我讨厌要长不长的长度,尤其是有一小撮头发掉下碰到脖子的感觉更会让我心烦气躁。阿桑非常热情的对我说,
“don’t worry! I make it pretty! You come again and get me cut and no other people ok?”(不是我文法有问题,是阿桑真的就这样说,虽说她讲这段的时候让我想到占有欲极强的伴侣)
没有洗头没有梳头,阿桑直接拿起水在我头上狂喷几下,把我头发弄成一束,非常费力的剪下,那蛮劲是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发型师身上体验到的,其触感让我想到菜市场杀猪的师傅,只不过杀猪师傅的剪刀应该比阿桑来的锋利,因为阿桑砍了许久,喔不,我是说剪了许久才全部剪短。接著阿桑又拿出另一把也是疑似生锈的剪刀来帮我打薄,同样使出杀猪的力气来艰辛的狂剪,跟我的头发拼命,一边喷水一边狂剪,仿佛和我的头发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但重点是,阿桑在谋杀我头发的同时,也非常随兴的想哪打薄就哪打薄,整个过程花了我二十分钟,我的头轻了许多,但由于阿桑的长度抓的随兴,头发尾端明显的在不同的方向乱翘,成功的成就了一颗老气水母头。
阿桑也没吹干头发,就这样半干的状态让我走出理发院,我的衣服上全都是掉下来的头发,这趟花了我$14美金(不含小费)。C和我结婚将近十年,夫妻的默契已经到了老婆大人不用说任何话他就足以感受到微微的杀气,我在走出店家之后跟他说,
“我觉得我的头发被谋杀了!”
“啊!看起来轻薄短小,而且价位合理,你说是不是啊?”我看的出C努力的跟我打哈哈,深怕我下一秒钟就发飙,但即便如此,连他都不能否认这实在是丑到不能自欺欺人说美的程度。一分钱一分货,这世上如果看起来太便宜,便宜到too good to be true,那就真的是too good to be true。
我在回家把头洗好吹干之后,才发现老气水母是头发半干的状态,由于阿桑打薄的方式非常异于常人,全干之后头发蓬了一圈,除了老派水母之外还像极了十年前的于美人微蓬头(她离婚改造变身换发型之前)。但这也就算了,重点是我要求阿桑要能够让我绑马尾的最低要求她也没做到,后面永远有一小撮头发掉下来,让我实在火大。只能说我对C的感情不用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更不需要你去想一想看一看来证明月亮代表我的心,我愿意为他让头发被谋杀并且顶上一颗老派水母头,这就是真爱,别无其他。
但仅只一次,下次我还是会乖乖地付现金找川粉发型师报到的(笑)。
PS…你有在美国剪头发的经验吗?留言来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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