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影响力新视野 图/文:第五德嘉

儒者叔孙通从秦末大乱开始,一直让自己尽可能成为一个不犯错的专业墙头草。最早的时候,他在秦二世胡亥的宫廷上当官,有一天陈胜在大泽叛乱的消息传来,胡亥要大家分析一下现况如何,结果有人说陈胜是造反,有人说他只是盗贼,只有懂得明哲保身的叔孙通最专业,他讲了皇帝最爱听的话:“别管他!”,结果所有人都被处罚,只有他获得赏赐。

先跑先赢,晚跑输一半,不跑身家性命输光光!

叔孙通虽然不是对时势了然于胸,但是他的专业技能是对于时势至少能了解“一半”,所以他一出宫,马上带著徒弟与亲友逃出咸阳,往家乡前进,并投靠了楚军项梁,后来项梁战死,他又跟了楚怀王,接著又转换跑道到项羽手下,常驻彭城,当刘邦率众打入彭城,叔孙通马上率领这一群拿笔写字的儒生们,“举双手双脚投降”。

谁管墙头草,薪水准时领就好

在叔孙通的人生逻辑中,不是他没有忠诚之心,而是他是个现实主义者,他知道在杀声震天的战场上,拿著书和笔,是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所以他的生存模式就是有文书工作可以做就好,只要有薪水有饭吃就好。

在这场战乱中,叔孙通和他的弟子们也算是受尽了磨难,毕竟打仗靠的是拿刀斧的豪勇战将,或手握兵书的军师谋士,儒生往往只有被晾在一旁的份,但是叔孙通并不傻,他知道战争一旦结束,总有儒生站上舞台的一刻。

引发“礼”的威力

终战之后,刘邦创建汉朝并君临天下,因为朝廷上都是之前的老战友,喝醉酒、吵架闹事、拔剑乱敲乱打的情景,天天上演。

叔孙通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临,就自告奋勇地向刘邦提议:“将礼仪的震撼力最优化”,也就是“用SOP来进行复杂严谨又能震撼人心的典礼仪式”,因此,叔孙通带著儒生们,花了整整一个月在野外实际操演,排练中不断修正错误,练到毫无破绽之后,再让根本是流氓老粗的刘邦,也到场来回SOP操作几次,确认刘邦自己也有能力配合进行后,才进入真正的正式总排练。

等到叔孙通制定的朝仪典礼开始后,庄严肃穆中带著让人不耐的故意冗长,一切都是设计过的美丽展演与优雅的音效,在场的人完全被“仪式过程(The Ritual Process)”带入一个另类时空,这就是一种结合“心灵控制”与“场域控制”的神秘技术,一切行礼如仪,要跪,全部人就乖乖跪;要站,全部人就乖乖站;要呼口号,大家就乖乖跟著喊。

一个个功臣列侯都被这种场面吓到振恐万分,一一肃静到典礼结束,叔孙通用繁复的细微末节,引发了礼的威力,从此朝廷上就没人敢出现不庄重的行为了。

仪式一结束,刘邦就兴奋地说:“我今天才知道当皇帝真过瘾啊!”,从秦末大乱苦撑到此的叔孙通,自此与门徒们一起升官发财,真正成为战争结束后的胜利者之一。

学习重点:

一、 时代力量:
时代在转变时,要学习看出未来哪种企业与专业能力最有前途,同时,用概率与期望值算出最有外来性的产业,然后让自己尝试投入其中。

也就是有高瞻远瞩的人,往往能够夺得先机;像叔孙通的耐心等待和长期酝酿,让他找到更上一层楼的好机会。

二、 场域控制:
“场域控制术”是心灵控制的一种,在类似叔孙通的这种典礼过程中,可以塑造出一种心灵感受,让一切情况都对主控方有利,而让参与者都会被带著走的心灵技巧,正是表现出:“叔孙通不会输,其他人不会赢!”的特殊魔幻力量。

三、 仪式过程:
光影总是非常迷人,很多商业行销的现场策略,都隐藏著神秘仪式规划,其中的灯光、音效、座位配置和主持人的口白,通通是一门学问,如果是销售方,应该更仔细想想有没有更精进的地方以利客户成交;如果是消费者,则是要思考在目前的环境中,自己被各种影音所环绕时,卖方造成的“场域控制”是不是会让自己冲动消费,或是答应超过自己能力所及的承诺。

总之,叔孙通不是省油的灯,什么时候该沉潜,什么时候该彰显,他心中自有盘算,这正印证时下最耳熟能详的一句话:“机会总是留给准备好的人!”

《史记》原文:
汉五年,已并天下,诸侯共尊汉王为皇帝于定陶,叔孙通就其仪号。高帝悉去秦苛仪法,为简易。群臣饮酒争功,醉或妄呼,拔剑击柱,高帝患之。叔孙通知上益厌之也,说上曰:“夫儒者难与进取,可与守成。臣愿征鲁诸生,与臣弟子共起朝仪。”高帝曰:“得无难乎?”叔孙通曰:“五帝异乐,三王不同礼。礼者,因时世人情为之节文者也。故夏、殷、周之礼所因损益可知者,谓不相复也。臣愿颇采古礼与秦仪杂就之。”上曰:“可试为之,令易知,度吾所能行为之。”
于是叔孙通使征鲁诸生三十余人。鲁有两生不肯行,曰:“公所事者且十主,皆面谀以得亲贵。今天下初定,死者未葬,伤者未起,又欲起礼乐。礼乐所由起,积德百年而后可兴也。吾不忍为公所为。公所为不合古,吾不行。公往矣,无污我!”叔孙通笑曰:“若真鄙儒也,不知时变。”
遂与所征三十人西,及上左右为学者与其弟子百余人为绵蕞野外。习之月余,叔孙通曰:“上可试观。”上既观,使行礼,曰:“吾能为此。”乃令群臣习肄,会十月。
汉七年,长乐宫成,诸侯群臣皆朝十月。仪:先平明,谒者治礼,引以次入殿门,廷中陈车骑步卒卫宫,设兵张旗志。传言“趋”。殿下郎中侠陛,陛数百人。功臣列侯诸将军军吏以次陈西方,东乡;文官丞相以下陈东方,西乡。大行设九宾,胪传。于是皇帝辇出房,百官执职传警,引诸侯王以下至吏六百石以次奉贺。自诸侯王以下莫不振恐肃敬。至礼毕,复置法酒。诸侍坐殿上皆伏抑首,以尊卑次起上寿。觞九行,谒者言“罢酒”。御史执法举不如仪者辄引去。竟朝置酒,无敢讙哗失礼者。于是高帝曰:“吾乃今日知为皇帝之贵也。”乃拜叔孙通为太常,赐金五百斤。
叔孙通因进曰:“诸弟子儒生随臣久矣,与臣共为仪,愿陛下官之。”高帝悉以为郎。叔孙通出,皆以五百斤金赐诸生。诸生乃皆喜曰:“叔孙生诚圣人也,知当世之要务。”《史记.刘敬叔孙通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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