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畲日新(暨南大学国际企业学系教授) Photo Credit: cocoparisienne @ pixabay by CC0 Public Domain

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在战后七十周年前夕发表演说,英译的结尾连续以四次We will engrave in our hearts the past, when…(当…我们将过去埋葬在心中)作结,并两次用委婉的修辞表达记取慰安妇的教训(women behind the battlefields whose honor and dignity were severely injured)。若能将过去埋葬,关键在于“当”之后的条件能否存在。这篇在日本引起两极化回响的发言,若对照台湾同时上映的电影《芦苇之歌》,反讽的张力更强。吴秀菁导演耗时三年记录慰安妇阿嬷们从“控诉”到“自我疗愈”心路历程,长达16年的身心照顾工作坊,陪伴台湾从58位到目前仅存10位慰安妇阿嬷,以芦苇的形象投射从不堪的际遇中一步步迈向重建的生存命题。

台湾陷于政治恶斗
亲戚上周末到新加坡旅游,传了一则Line给我:Past weekend was the 50th National Day. Lots of celebration here. 他又补了一句A country with pride! 约莫在那个后殖民主义的混乱年代,李光耀决定以其睿智与坚忍走出一条自己的路、一条荣耀的道路。台湾也曾在艰困中经历辉煌,建设了一个自由中国的基地。但近年来政治恶斗、媒体失职、社会失志,造成进步缓慢,在各国力争上游的相对中,不进则退!对比新加坡,台湾这些年沉缅于过去的荣耀,以为家业不会被我们这一代败光,恣意内斗,浑然不觉世局改变得如此剧烈、如此快速。

台湾社会的成熟度真的值得我们自傲吗?天龙国已成为从台北看台湾的标签,遑论对欠缺世界观的忧心已浮现在社会各个角落,公平正义的诉求也贯穿了各个世代。人际间的叫嚣正因为我们深感生存空间被侵犯、甚至剥夺后所发的怒吼。余秋雨的诗:“成熟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一种圆润而不腻耳的音响,一种不再需要对别人察言观色的,一种终于停止向周围申诉求告的大气,一种不理会哄闹的微笑,一种洗刷了偏激的冷漠,一种无需声张的厚实,一种能够看得很圆却又并不陡峭的高度。”诗人所描绘的是一种成熟的心境,不需将自尊与自信建筑在别人的价值判断上,不禁感慨,台湾最美的风景不就是人吗?最美的风景到哪儿去了?

上位者应多自省谦卑
哈佛大学John Galbraith教授于一九九二年《自满年代》(The Culture of Contentment)一书中揭橥了历史不变的逻辑:任何社会的既得利益者,都会依照自己的需要塑造社会道德和政治安定。一个社会的枯荣,在于既得利益者谦卑的道德高度。在资本主义与民主政治的社会里,随著中上阶层的既得利益者生活日益富裕安定,他们开始忘却奋斗阶段的谦卑与勤奋,逐渐累积自利短视的自满心态,垄断了主流文化也主宰了社会价值,这样的社会逐步面向自满与衰败。尤其在全球化、网络化与新兴挑战丛生的新世纪中,成熟的身影不该是自满,而是自省、自励与自强,借由持续的奋斗累积生命资产,那是发自于内的自信与形诸于外的自在。

生存,对廿一世纪的人而言,是越来越沈重的负担。生存的形式或有不同的优雅与狼狈,但生存的逻辑对个人而言,根基是俯仰无愧的自在;生存的逻辑对社会而言,领袖们需谦卑地求从上头来的智慧引领方向,加上统合众人的意志、共同奋斗。我们目前的光景若活得悠游自在,当满怀儆醒感恩;即便挣扎著求生存,我们也要坚信我们的主正以永远不变的爱支持著我们,因为压伤的芦苇,祂不折断;将残的灯火,祂不吹灭(以赛亚书四十二章3节;马太福音十二章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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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请见:生存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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