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影响力新视野 Dr. Phoebe
(图片来自于我母校的雕像花园)
"最崇高的欢愉来自于了解的喜悦。"(达文西)
当我在念大学的时候,我发现最重要的不是修足学分赶快毕业,而是要学会如何在不和道德抵触的范围之下,在学校好好的生存。大部分的这些生存守则,都没有人会做成手册捧到你面前,而是必须靠前辈或是朋友的帮忙,才能够慢慢摸索出来。比如说,如何提高你的在校平均成绩(aka GPA),就是近乎每一位美国大学的莘莘学子都必修的课题。大学的在校成绩对一个学生来说非常重要,不但申请研究所或是某些工作会看,更是在你念到更高一层之前,就会跟著你一辈子(cue一下杜德伟)的东西。你一定会想,啊要提高在校成绩,不就是花更多时间读书?错,要提高在校成绩,就是选对教授选对课,这比你蹲在马桶上抱著厚重的化学课本勐读都来的有用(姊姊有练过小朋友不要学)。于是在大学的时候,我们同侪之间也会互相分享,哪些课是教授轻松、不用花太多脑筋就可以拿好成绩的课程,我们管这些课叫做Easy A(不是easy lay),又或者是GPA Booster。
UCLA学生也因此成立一个专门替教授和课程评分的网站,里面将所有教授所教的课程分门别类,以困难度(容不容易拿A)、课业轻重度(要花多少时间写作业跟读书)、清楚度(教授讲的东西和要求的东西是否一目了然、还是令人雾煞煞、又或者是教授是否口齿清晰还是常令人听不懂)、以及乐意帮忙的程度(如果你求救是否有心帮助你度过难关),以达成教授的总体评价。这个评分网站可以说是学生的救星。我就曾经因为搞不清楚状况而修错教授,导致于其中一堂物理拿到C+,后来下一学期选对教授,马上升等为A(先说明本人此生最讨厌的课程就是物理)。你问说选错科系是否影响我的牙医申请?这答案是肯定的,我去每一个牙医面试都要想尽办法解释那个讨厌的C+,但好在因为后面拿A,因此我解释的方式就是,"啊我刚开始真的觉得物理有些难懂,但是之后理出头绪之后,成绩也跟著进步。"我没说出口的是,有懂没懂都不是重点,我错是错在没能选对教授!(题外话,成绩里面有瑕疵并不代表你在申请学校或工作就此完蛋,反倒他们会喜欢能够克服困难努力上进的这种故事,只要不是满江红,外加你在面试时能够解释成绩里的瑕疵,录取的机会还是非常高的。)
回到正题来,如果大学的主修课程吃重(比如像我的分子生物),拿A并不是一件容易事,但是其他和本科无关的必修科目(比如历史音乐英文等等),则一定要找Easy A类的课程,把你的GPA垫好看一些。当然研究所或是医疗相关学院也不是省油的灯,除了一般的GPA以外,也会看主要相关科目的Science GPA(包括数理化学生物的成绩,不看那些英文历史的风花雪月成绩),所以两者都要顾,大部分的人,通常平均GPA会比Science GPA稍稍来的高一些。
不过我也必须说,回头看我的大学时期,我印象最深刻的课程,反倒都是这些没有成绩压力的Easy A课程。倒是那些让我读得要死不活,花许多时间勐K的课程,我一丁点儿都不记得。其中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我在大学时拿的一门爱滋病相关课程。之前提到,物理化学生物类课程经常吃重,也比较不容易拿A,因此这个时候,就必须要找一些非必修但是很好拿A的自然类easy A课程,而我拿的爱滋病课,就列在这个范围里面。
爱滋病课的B教授是我见过最特立独行的教授。如果在校园里擦肩而过,你绝对不会认出他是每场课都纷纷爆满的热门大教授,反倒看起来像是个迷路的白人糟老头。B教授不修边幅,头发也不梳理,穿著薄汗衫和短裤以及他的walker就来上课。B教授也不讳言自己身体不太行,很多慢性病,每个礼拜都会固定去给某一家中医诊所针灸,一方面帮助他对抗慢性病,另一方面是因为那家诊所的中医师身材火辣,偶尔还会帮他推拿,让他一试成主顾。但是别看B教授讲话就是这样疯疯又搞笑搞笑的,他对于爱滋病的议题却是非常热衷,致力为爱滋病患者说话之余,也开了这堂课让UCLA的学生都能够好好的认识爱滋病。他也直言对打分数还是成绩完全不在乎,甚至来不来上课他也无所谓,更不会点名,他只希望我们借由他的课,能够学到正确的爱滋病预防观念,同时也能够拿开我们对爱滋病患者的歧视。我觉得很有意思的是,或许因为他的态度,他的课却是满场爆满,少有冷场。
爱滋病毒在我念大学时,还是一个还是令大家颇为紧张的疾病,大家对于爱滋病患也有著格外的歧视或反感。许多人因为罹患爱滋病毒而遭到解雇、比如爱滋病患坐过的椅子不敢坐,喝过的水认定一定有毒会传染等。在当时HIV还无解药的时候,并不是太多人敢去测验,怕验了之后万一是阳性会被歧视。
不同于其他教授就是拿著麦克风搭配PPT或是幻灯片(老一辈的还会使用,外加没有人看的懂手写鬼画符),B教授讲课的时间相对少一些,但是却请了各个领域的爱滋病专家来和我们讲课,让我们用不同的角度去理解爱滋病。比如请AIDS Clinic 的志工来讲述爱滋病的传染方式,传染来源、防范措施、和正确使用保险套的观念。比如请罹患爱滋病的患者,讲述她被霸凌的人生故事,以及她在罹患爱滋病之后的心路历程,包括一天要吃上一大袋的药、有多少人不敢拥抱她等等(我永远记得那天在下课后,有多名学生主动上去拥抱她的动人画面)。比如请同志来讲述身为同志患者所遭受到的骂名和歧视经历(当她一一把所有人骂过的难听字眼和负面刻板印象写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整个黑板都被占据,几乎没有其他空间)。比如,请一名虔诚的单身基督徒来分享他为什么坚持在婚前不要有性行为,以及圣经中守贞理念的由来(在当时,也有人也认为预防爱滋病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要从事性行为)。
除了正确的爱滋病防范措施传染方法之外(比如尿液拥抱喝水呼吸等都不会传染,性行为和血液接触才会),B教授并没有直白的告诉我们身为血气方刚的大学生对于性的正确或不正确的决定,而是直白的讲述爱滋病的传染途径和预防方法,其他的则留给我们去思考和决定。同时B教授也鼓励大家问各式各样的问题,无论道德尺度或是禁忌都不例外,因为在他眼里,对于疾病的无知所带来的歧视,远比疾病本身更加可怕。至于交报告或是写作业呢?通通不用,但B教授规定所有的学生都必须另外找时间去特定的AIDS诊间当志工,帮忙工作人员给患者验血验尿等等。
我承认当初去上的时候,纯粹是为了那个Easy A,但或许除去了努力追逐好成绩和把其他人比下去的竞争压力,反倒让我静下心来,像一块海绵般地尽情吸收。上课不为了抄笔记,好努力抓住所有重点等下来复习,而是专心聆听,一个患者因为爱滋病失去工作而罹患忧郁症的心路历程。这堂课程更让我打破了以往对爱滋病的刻板印象,以为爱滋病=容易传染=容易得病=远离患者=患者一定是做什么坏事才会得的这种不正确观念。我更学习到,一个疾病的背后,并不是只有得病和治疗这两个关联。疾病的可怕并不只是症状或是对身体的负面影响,更多时候也可能引发心理上的忧郁和焦虑感,而他人对疾病的不了解或是恐惧,所衍伸出来的歧视或是社交隔离(不是Covid-19的必要社交隔离)行为,更是真正能够击垮病人心志的最大推手。
那真的是我上过最令我深思的一堂课,而那个Easy A,更是额外的Bonus。或许也是当我为了学习而学习,而不是为了成绩才学习的时候,反倒让我得到最意想不到的收获。
祝福各位都找到适合自己的Easy A。
PS… Easy A不是 Easy Lay,Easy A是指容易拿好成绩的课程,而Easy Lay在英文俚语中则是指容易进入全垒打的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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