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恩 来源:Flickr,Blake Patterson提供

一个周末的早晨,心血来潮地与老公和儿子、小妹,一块儿去“丹尼斯”餐厅吃早餐。

怀念青春时期的逃城
有一阵子没来丹尼斯了吧!它的菜单几乎没变──其实这种传统美式的平民餐厅,菜单内容都大同小异,既不容易“出槌”,却也不会让你惊艳。最重要的,是她一周七天,一天廿四小时都在。无论你是大清早想来份培根炒蛋,或是深夜里来盘浇满草莓果酱的香草冰淇淋,丹尼斯都不会让你失望。

这样普普通通、其貌不扬的丹尼斯,却曾经是我们青春时期的“逃城”,一个编织梦想的乌托邦。一群年轻人,在这里吃、在这里喝、在这里笑,在这里哭。

丹尼斯的黄色招牌,曾经是很多个夜晚,不想回家的妹妹们与我,最想看到的路标。

那时我们三姊妹刚来到美国,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在摸索,没有朋友、没有社交圈、没有归属感。平常出入的场合,除了学校,就是回家,再来就是一星期一次的教会青少年团契。在那里,我们除了找上帝,也找朋友,遇到了一群跟我们很不一样的年青人。

从小去教会的我们,头一次发现:“原来去教会可以这么开心!”这群年轻人因著对信仰的认真与热情,散发出一种我们从未经历过的喜乐。带领青年团契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妇。他们把我们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照顾关心。

我们每周都会有一次聚会,结束后大概都是晚上九点多。团契的辅导袁哥、周姊,常会带我们去丹尼斯坐坐,点个派或是冰淇淋来吃吃。这对年轻的夫妻,会专注地听我们讲话,不把我们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我们也把他们当成自家兄姊,很多不想、不能、不知怎么告诉爸妈的心事,也会与他们分享。

在放手与起飞间拉锯
那时我们一家人来美国,在磨合的过程中,免不了一些冲突擦撞。特别是当父亲面对女儿想飞,而他不愿放手,常在放手与起飞之间,产生让人不快的争执。现在回想,实在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不过就是认知不同、角度不同。但这样的不愉快,却让年轻彷徨的我们,一度变得不想回家。

这时,丹尼斯成了我们暂时的避风港。在这里,我们的情绪有了发泄的出口,不被了解的心得到了安慰与鼓励。

还记得,我的眼泪滴在融化的香草冰淇淋里,尝起来有咸咸的味道。还记得,我隔著冒著热气的巧克力棉花糖牛奶看著周姊,她教我要学习为家人祷告。她说:“爸爸生气,是因为他也觉得没有安全感。身为一家之主的无力感,你要体谅。”

还记得,我与妹妹们互相约定,有一天“有办法了”,一定要来丹尼斯点一顿大餐,庆祝我们“脱离苦海”。多少年后,那些眼泪与欢笑都过去了,不变的,只有我们的丹尼斯。温暖的黄色招牌,永不打烊、陪伴我们长大的丹尼斯,见证了一段我们的成长岁月,她是永远的青春丹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