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影响力新视野  Dr. Phoe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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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儿女起来称她有福,她的丈夫也称赞她, 说:‘才德的女子很多,唯独你超过一切。’”(箴言)

我瞪著眼前的小小孩,强忍住即将爆发的怒气,帮他擦屁股叫他不要爬高高又帮他整理尿布(以下省略两百字),然后不只一次问我自己,难道所谓的放下事业回归家庭就是这个模样?难道我念到牙医学院毕业,对社会最大的价值和的贡献,就是第一千次替眼前的小小孩把屎把尿?

我不只一次在和孩子搏斗一整天之后,像颗泄了气的皮球,直接了当地跟另一半说“换你了,再面对他会爆炸。”但却又在小小孩走过来牵我的手、坚持和我说晚安、冷不防跑来抱我时被他融化。仿佛刚刚的烦躁焦虑都是一场空。身为母亲就是又哭又笑,黄狗撒尿的情绪三温暖无限循环,无时无刻都在两极情绪间摆荡。

社群媒体上,亲子粉专通常分为两派,一种是晒幸福型,他们会让小孩穿起完美穿搭还要标榜有机棉制作的流行服饰,绅士帽加软尼外套、排排扣的美丽长裙,努力融化你的心之余,也激起你填写团购表的心情。又或者他们会花上很多时间和小孩做一项繁复但据说能开发潜能(粉专也刚好在业配)的游戏,让你觉得就是因为你没买才无法优雅育儿,让孩子输在起跑点。

另一派的亲子粉专则是晒血泪型,把小孩恼人麻烦或爱闯祸行径全都不藏私大公开,越厌世越能引起回响。母职对他们来说就是令人烦躁,小孩生来唯一的技能就是惹父母。乍看之下是带给你安慰让你觉得好险我小孩没那麽恐怖,实则是让粉专父母有抒发情绪的管道。只不过小孩有一天也会长大。设身处地想,如果我父母在没有经过同意就把我各种隐私缺点夸大描绘举世皆知,而我却因为年幼而没有任何辩白机会,别人如何想,我不知道,但我自己会深深地感到难过与受伤。

身为当妈比工作时间还多的微兼职妈妈,这两类型所表达的意境我都经历过,却难以在任何一边找到归属感,或许因为他们往往强调育儿的单一面向而掩盖另一部分,比如夸大孩子的可爱而隐藏孩子的恼人,反之亦然。但事实上我体验到的母职是两者并存,小孩的确会令我生气,却也可爱得让我融化。我会在第99次教孩子某样事物时感到疲惫,却在第100次他学到的那个瞬间感到欣喜。我会对投身于家庭的决定感到犹豫,尤其是当我听到同行开了第五间牙医诊所,营业额一飞冲天时,却又会在亲身见证孩子走路说话唱歌,每一个里程碑时,庆幸还好我有参与到。而我不只一次在这两种情绪之间摆荡纠结。母亲,也是全天下最纠结拉扯的工作。

回到最开头的故事里。我心里明白小孩所做的事情不值得我随时爆走的情绪,这是我的身体在告诉我,我的情绪出了问题,就像车子的警示灯一样,你不处理或许还是能继续开车,但若不理会状况只会更加严重。于是趁小孩睡觉时我来到上帝面前,在我安静下来时,上帝提醒我,我的焦躁不安不是因为树宝闯祸,而是在我相信了一个谎言,一个全世界都在告诉我的谎言,那就是:

我的价值来自于我赚取的金钱。

母亲的天职没有任何金钱报酬,这个世界包括我都告诉自己,母职不比牙医工作来的重要,我待在家就是浪费生命与才能,清大便,教小孩,在家打扫没啥了不起,更进一步来说,我相信放下看诊的机会屈就在家看小孩是天大的恩典,孩子应该谢主隆恩,永远听话乖巧来报答我才是王道。

但是在上帝眼中却全然不是这样。各行各业在上帝的眼中都不分贵贱、也没有高低之分。把各样工作用金钱来衡量的是人类,建造了凡事以金钱来衡量的价值观。先不来谈论这样的价值观有多扭曲,更别提不同的国家文化对于谁该赚最多钱也不一致,但这也造就了普遍社会上看轻母职这门没薪水也没休息的工作,觉得在家带小孩就是让女性主义倒退的思想,全职妈妈的功能只是当吸老公血的米虫。

但事实并非如此,若真要说起全职妈妈的价值,美国的调查统计显示,把全职妈妈所做的一切换算成金钱,年薪大约$178,201美金(折合新台币约493万元)。我身旁也多的是高学历全职妈妈们,不是他们无能或屈就待在家,而是甘心乐意放下工作,把所学所闻全都拿来栽培孩子。至于吸老公血这回事,这些妈妈们的另一半赚的钱还真的够多,多到一点也不计较太太有无回馈,反倒很满意太太能全心全意照顾孩子。

一个母亲的陪伴,是无论多少补习班、家教保母还是老师都无法替代的。这里也并非战职业妇女们,不同的女性有不同的考量和选择。但是女性在家养育陪伴孩子的价值和贡献并不亚于在事业上开疆辟土,选择前者的女性也值得敬佩与被看重。当我放下以金钱衡量的价值观,我对孩子的态度也开始转变,即便没人付我薪水或给我升迁,在日复一日看似重复的亲职陪伴,我深信所做一切在上帝眼中是有价值的。我不是放下牙医来当妈,而是有这个荣幸来亲身陪伴孩子长大。

这不代表在这之后我永远不生气动怒,但是我面对孩子的态度改变了,我的耐心慢慢被扩张,我开始珍惜这些学龄前和孩子相处的机会。而我也不再看轻看母职工作,因为我相信在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片段,我会影响孩子的生命,而我的陪伴也是极有价值的。

这篇文章献给那些在母职中挣扎的女性们,愿你知道,你的母职工作是有意义的,而你在造物主眼中极其宝贵,值得好好被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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