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影响力新视野  Dr. Phoebe

ADDY156

G是我的好友医师,中学时期来美,嫁给医师老公,住在洛杉矶屋价最高的好学区,实现美国梦的精髓。但其实G在严苛的虎式教育下长大,辱骂体罚是家常便饭,即便到现在和长辈交谈也常被羞辱对待。G对我坦承,不只一次觉得自己无论资产经历多么显赫,都永远觉得自己不够好。J是我的医师娘友人,出身为医生世家,含著金汤匙长大,从小就立志要当医师娘的她,也如愿遇到对她疼爱有佳的先生。只不过外人不知晓的是,J家族中有颇为显著的精神疾病,年幼曾亲眼见证奶奶自杀身亡,成为她日后焦虑不安、时常心生恐惧的来源。

上述J和G在外人看来都是人生胜利组,但所经历的遭遇叫童年逆境伤害Adverse Childhood Experience(简称ACE),也是近年来在美国家长圈里受到热烈讨论的关键字眼。童年逆境伤害的定义是在18岁以前孩童所遭遇的创伤,即便已经成年之后依旧有印象的回忆。童年逆境伤害的范围颇广,包括父母离异、被辱骂殴打、被丢东西、被性骚扰或侵害、见证自杀、被疏于照顾、甚至感觉到自己不重要等,都是构成童年逆境伤害的一部分。越多项ACE则表示经历的创伤越大,也越需要花时间愈合(详情请看附注)。

《The Deepest Well》(中文版:深井效应)一书由哈里斯医师Dr. Nadine Burke Harris所撰写,荣获2018 年美国健康信息奖。Dr. Harris是史丹福医学院训练的小儿科医师,目前是加州公卫局的医务总监Surgeon General of California,一生致力于和孩童的ACE以及Toxic Stress毒性压力对抗。Dr. Harris发现毒性压力很多时候来自于童年时期的逆境伤害。书中指出,67% 美国人拥有至少1项ACE。高达12.6%的人有至少4项ACE,这族群罹患心脏病和癌症的概率比其他族群高出2倍。史丹福教授Dr. Carrion的研究指出,孩童大脑在经历ACE的当下能被MRI检测出变化,这些孩子产生肥胖比他人高出2倍,同时有32.6倍的可能性会有学习和行为问题。拥有6项ACE的孩子的平均寿命还被发现减少了20年。作者指出,ACE的问题不只存在于社会底层或(以美国来说)有色人种族群,70%的大学毕业的白人家庭也有ACE,差别只是,菁英家庭更会费心隐瞒,好维持一定的面子。

C是在硅谷颇为成功的创业家,也是作者分享的案例之一,她在史丹福还没毕业就出来创业,结识颇有才气的老公N。随著孩子出生,N开始酗酒,两人开始不断争吵。N在工作上被炒鱿鱼,开始限制太太行动自由。在两人冲突的一个晚上,N乒乒乓乓的摔起抽屉谩骂不停。六个月大的孩子发出了一阵惊吓的尖叫,涨红著脸狂哭。两年之后孩子被诊断出过动ADHD的问题,大病小病不断之余,情绪也越加烦躁。在经过诊断之后,小儿科医师对C说,“你孩子拥有精神上创伤,童年没有被保护好,必须要在平和减压的环境中长大。”一直到C铁了心和儿子搬出去,和孩子进行咨商,学习平衡工作与家庭,多留时间给自己,母子心情才慢慢平稳。孩子身体状况好转,最后连ADHD的药都不用吃。问C为什么高收入户族群也有ACE,她说道“我们被要求完美,凡事都井井有条。所有人想方设法隐藏不光彩的一面,因为一旦曝光会影响工作。但正因为隐藏,才加深这个问题。”

C口中的家丑不可外扬的观念,也深嵌在华人文化中。大部分孩子经历ACE时,往往被教导压抑和隐瞒情绪。作者指出,由于医疗体系强调术业有专攻,孩子因为ACE的所产生的医疗问题往往只被开药了事,以治标不治本的态度结案。想要和ACE正面迎击,做诊认为必须使用全方位角来面对:

  • 家庭咨商:过去的迷思是孩子太小,不必跟他们解释大人的问题。但是孩童通常在面对创伤时,需要创造故事或论述,好帮助理解事情的意义,如果没人给予引导或解释,他们最常给自己的答案是“都是我害的。”当父母自己也没有好好消化自身过去经历的ACE时,会更加难以给予孩子支持,也因此ACE的问题非常容易代代相传。想化解ACE所带来的伤害,作者建议以家庭咨商Child Parent Psychotherapy为第一步,帮助亲子一同消化创伤。
  • 注重睡眠:睡眠拥有舒压和调节心情的作用,还能帮助头清醒、增强记忆力和认知功能。睡眠不足容易导致免疫系统失调,更会影响孩童的发育生长。
  • 运动和饮食:根据统计,台湾12以下肥胖过重的孩童比例已增长至3%,为亚洲第一(美国我只查的到19岁以下的数字,约35%)。孩童拥有规律的运动能控制体重,也能调节压力并改善免疫系统。作者指出,优质蛋白质、omega-3 脂肪酸、天然抗氧化剂、蔬果的纤维、全麦物等更能帮助大脑的运作。
  • 默想沉思:过去可能以为默想或沉思都是特定宗教人士的行为,但现在却被非宗教的美国医疗推广。根据在纽约的 John Zamarra所做的一项研究,当他把一半的心脏病病人都放在默想课程之后,这些病人得以在跑步机上面比没默想的人多跑15%的长度。

对抗ACE是鲜少一步到位的过程。身为家长如果也有自身的ACE,用对的管道来消化和面对创伤是我们的责任。唯有照顾好自己,我们才有能力避免ACE延续到下一代,并且在孩子遇到ACE的当下,给予孩子最完善的鼓励和支持。

附注:ACE检测表

在18岁之前,你是否…

  1. 常被羞辱或谩骂?常害怕被打?
  2. 常挨打或被丢东西?
  3. 曾被不当地触碰身体?甚至有长辈尝试和你有性关系?
  4. 常觉得不被爱、自己可有可无?感受不到被照顾或被支持?
  5. 常不够吃喝、没干净衣服、没人保护?因为父母喝醉或吸毒而疏于照顾?
  6. 有离异或分居状态的父母?
  7. 见证过母亲遭到家暴
  8. 曾经与酗酒或吸毒人士同住?
  9. 拥有忧郁症或心理疾病、自杀倾向的家人?
  10. 有家人坐牢?

以上每项1分,全部加起来等于你的ACE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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