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影响力新视野 侯刚本 博士
生不逢时到底是不是一场生命的原罪?究竟生在什么样的年代,才是所谓“对的年代”?
的确,人要投胎降世在哪个朝代哪个国家哪个城乡哪个家庭,往往都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况且这种既非关又非理性的比较,比来比去其实也比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因为有的人出生在战火逃难的年代,有的人生长在穷乡僻壤的劣境,有的人存活在铁幕独裁的政权,有的人则降生在泡沫经济的世纪……..;每个不同世代国族的人,都有人觉得自己“生不逢时”生错了年代。尽管如此,殊不知战火的时代虽然颠沛流离,但自有另一股“天涯沦落人”彼此之间,烽火儿女血浓于水的独特人情。穷乡僻壤的劣径虽说穷苦困乏,但细致之处势必仍有“凡物共享”的点滴美好。铁幕政权里的百姓尽管没有太多的自由,但在有限度的空间中,自然也有得已呼吸的方寸空间。泡沫经济的世纪虽说看不到太远的将来,但是只要把握住每一个“步步为营”的踏实现在,也许翻转的机会就在某个不远处的倾刻片时…….
前些时日读到一本反映现下当前的文章,描述90年代后台湾出生的孩子,他们是一群“厌世代”青年。在此“厌”者,颇有一种“厌倦、憎恶、嫌弃”的意味。也就是说,这群看似出生在科技文明网络普及的幸运儿们,无奈当他们出社会后,所遭逢的就业环境结构,竟是如此地贫瘠与恶劣。每月辛勤工作最后领到的,永远是低于贫穷线下少得可怜的薪水。可叹厌世代青年就算再怎样努力地工作,也无法脱贫翻身翻转改变整个世代的局面。有些厌世代青年不愿太早进入职场,想说再去进修提升自己的竞争力;不料拿到文凭后,更高的学历也换不到对等的报酬,连带著学历证照也跟著贬值。到头来,这群成天忙得团团转“吃不饱,却饿不死”的“青贫穷忙族”们,眼前的事业前途竟是如此地黯淡无光。
自从本土化政权在台湾抬头(约莫1996年)后,劳务报酬好似进入到了一个
“薪资停滞”的睡眠状态。不幸的是,当薪资正呼呼大睡睡得忘我香甜时,通货膨胀的成长速度,并不会因此跟著一起随著政经脉动同床共眠。也正因著台湾长年政治内耗的结果,造成国力的逐日衰退;加上全球化的世界舞台上,众多外交政治情势的长久劣势,导致或被国际联盟组织团体除名,亦或忽略甚或遗忘之下;相较于20世纪60年代至90年代,曾经因为“经济奇迹”名列亚洲四小龙之首的宝岛,如今先后失去各项竞争优势的现世因果,造成遍地(像样的)工作难寻(合理的)收入难求。以致从社会结构的横切面来看,对于那些尚无工作经验,初入社会的新鲜人来说,就算按月卖力工作所领到的薪水,也只是环绕在贫穷线的上下不远之处。加上经济环境恶劣连带景气受挫,构成薪资停滞冻结物价却又持续上涨的景况,大家也只能苟活在民生凋蔽的低消度日状态。反倒是那些从中获利的老板们,在“图利自己,剥削员工”的同时,不时地还要常常祭出“共体时艰”睁眼说瞎话的谎言(真搞不清楚,劳雇双方到底是谁比较“时艰”呀……)。妙的是,当基层第一线年轻人的工资,低到一种连自己家乡都待不下去,被迫只好出走海外去当“台劳”的惨况。可笑的是,台湾政府反而在此时此刻还不惜重本,拼命向国外人才招手之际,却留不住自己本国的人才。
以台湾的学术圈为例,很多学有专长的年轻博士助理教授(包括我在内),学成后居然长年找不到工作,只好到处兼课流浪打游击。可笑的是,政府对这些人才的存在,仿佛视若无睹也就算了;日前天才的教育部居然还能想出“玉山计划”,说什么“国外揽人才,国内留人才”云云种种。没想到计划推出来的本意,许多该照顾的年轻(流浪)学者不照顾,反而还用这样冠冕堂皇的方案,图利喂养掌握学术资源的资深学界既得利益者。弄到后来这群年轻的学者,要不就是被整个系统体制排除在高教场域外,成为高教职场二线的产业预备军。再不然就是以或兼任或专案教师的身份,成为高教工作中,另一批被压榨凌迟的“厌世代学者”。摒除兼任与专案的职分,倘若就算这间学校愿意给你专任的名份,组织单位也是用尽各种人事规章的凌迟,让年轻学者在工作上,根本难以将所有的心思,专心的放在教学与研究,反而在每周忙碌的教学研究工作之余,还要腾出更多的时间与心力,替学校做尽各种大大小小的杂事。此外,当面临少子化年代,组织单位必须精简人事撙节成本时,这些菜鸟助理教授也常常被抓来被开刀的牺牲品。到头来,许多学有专长的青年学者,便在如此恶劣的窘迫情势下纷纷愤而出走,这也难怪乎台湾的学术人才大量流失贡献他国,原因为何不难想见。如此人格分裂的国家政策,我真不知道英明的政府是怎么想出来与办得到?
以我为例,我曾是末段劣质大专私校体制之下的直接受害者。当时我的人事合约必须每周义务为学校教学18小时的同时,还要毫无选择的被校方,强制减免四个小时的钟点时数,硬生生地扣上“行政教师”的帽子,在私校为了节省人事成本的情况之下,做为原服务单位(系所)不聘任行政人员为由,采以欺凌新进教师的恶质手段,要新来的老师兼做所有大大小小的系务行政工作。就这样,每周14小时的沉重备课与教学,累到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还要利用课余时间干尽所有系务大小杂事。薪资上不但没有职务加级,收入竟然还比其他学校,不用被迫兼做行政,每周只需单纯上11小时钟点的助理教授,整整还短少了一万多块钱。直到卖身契做满一年,人事单位问到是否还要续约的当儿,莫不是因著太太发生一场严重的车祸,似是天意明确地告诉我:“是该离开的时候了……”;于是,我便头也不回毫不眷恋地拂袖而去。更妙的是,校方居然连最后一个月的薪水,该发的也没发给你…….(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唉~~~)
遥想当年,台湾在那个“爱拚才会赢”的X世代(70-80年代)与Y世代(80-90年代),整个蓬勃强大的社会竞争力,未料随著20余年(自1996年后)持续政治恶斗的内耗,竟让那座曾是“台湾钱,淹脚目”、“宝岛台湾遍地是黄金”、“10个创业7-9个会成功”的福尔摩莎金银岛,如今演变成一场“资源贫瘠,民生凋蔽,政策空泛,经济倒退,物价高涨,谋生困难,大势已去,用爱发电”的厌世代荒谬场景。
整体来说,“厌世代”的年轻人,并不是一群愤世嫉俗的愤青,而是他们面对无能为力的现况,因著无法改变进而失去了继续向前的动力。到头来,他们也只能继续辛勤工作领著低薪,每天过著被钱追著跑的月光族。
然而。有没有战胜这种时代劣势的方法?依我看,最快的方式就是离开鬼岛台湾,落脚境外重新启动人生。但是这样的方法,并不是每个人 (特别是有家有小、有后顾之忧者) 都可行。其次,就是想方设法考上公职,如此一来也是一个途径。只是没有人能跟你保证,当你为国家投身报效卖命一辈子,到头来你的退休金,会不会又被未来英明的政府,拿来动了什么手脚不得而知。第三,如果你的体力还行,时间也还轧得过来,那就想办法在主要的工作收入来源之外,创造各种兼差的可能。最后,便是奉劝你提早规划第二(甚至多重)专长,摆脱单一收入的劳动模式,树立个人职场品牌,创造多元收入的途径,如此便能降低生计风险,也是跳脱“厌世代事倍功半生产力输送带”的救赎可能。
厌世代加油,路是人走出来的。就算世代的格局无法改变,但是可以改变的,是存活在当中的我们,一定有办法想出如何因应的“相对最佳优势”……
图:厌世代青年呀,你除了手无寸铁地被它打败之外;另外一个存活下来的方式,就是用尽各种方法积极地“战胜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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